编者按

由第九期英才骨干训练营——周恩来班承办的“生命大爱故事”征集活动正在火热的进行中...欢迎大家继续踊跃投稿～

目前，我们已经收到了师生的大量作品，这些故事或唯美恬淡或隽永含蓄或情怀真挚，无不深深地感动着我们。

所以，从今天开始我们将不定期分享部分作品，并请作者朗读给大家。欢迎大家在留言里和我们交流阅读感受。

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来欣赏——《生命是条河》。

作

者

简

介

薄雪峰，生物医学工程学院党总支副书记

生命是条河

1

家的后面有一条运河减河，两岸长着高高的“穿天杨”，许是风的缘故，有一些还微微向水面方向倾斜，像是母亲环抱孩儿的手臂。平日里，水面很平静，仿佛不能发觉她在流动。下雨后，河水卷着泥沙急速向东奔去，涤荡之后又归清澈。

小时候，我是很惧怕母亲的，她的一个严厉眼神递过来，我立马老老实实的。但是，这并不意味着我体会不到浓浓的母爱。母亲不会天天把“爱”放在嘴边，她对我们的爱更像是这河水，平静而深沉。她对我们生命的启迪，也像这河水，清澈而涤荡内心。

2

一九六五年秋季，刚从医科大学毕业的母亲随父亲来到内蒙一个偏远、贫穷的农区小镇。由于气候寒冷，当地主要的慢性病有气管炎、肺气肿、肺心病、风湿性关节炎、风心病等，传染病以肺结核最为多见。冬春季小儿麻疹也多，偶有猩红热、水痘、腮腺炎、流脑、结脑、脊髓灰质炎等。由于贫穷治疗不彻底，留有结脑和小儿麻痹后遗症的为数不少。因为亲眼见证了当地农民的病痛和苦难，母亲萌生了要尽自己所能去帮助病患的想法，这一个念头让她坚持了三十五年。

后山地区常有下大雪、刮大风的时候，雪花加风沙漫天飞舞，能见度不足十米，当地人称之为“白毛风”。冬季的午后还时常会刮起“黄毛风”，没有雪，被风卷起的全部是黄土泥沙，虽说不是飞沙走石，但尘土飞扬，使人睁不开眼。鼻腔和嘴里都是沙子，能见度不到两米。天黑的对面看不见人，屋里必须点灯。母亲就是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中，奔赴各个贫困和遭灾的乡镇去巡回医疗。

3

那时的交通不是很便利，有个产妇产后两天腹胀严重，病人家属牵来马匹时，从来不会骑马的母亲傻眼片刻后，就咬牙让同事扶她上马。指导员不放心，叮嘱她‘马跑时一定勒紧马嚼子、不能松手’。母亲两脚紧紧的蹬着马镫，握紧缰绳，五十里路走了五个多小时才到达病患家，那时她的两条腿已经没感觉了，不知该这样下马。村里的农民把她扶下马，母亲趴在地上站不起来，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腿疼，缓了一会儿还是不能走路，最后拜托那两个农民把她扶起来，才进了产妇家开始看诊。产妇是个哑巴，躺在土炕上，腹部膨隆，已是产后第二天了还未排气和便。在昏暗的煤油灯下，母亲忍着自己身上的种种不适，亲自用手一点点帮产妇排了便，病人感觉舒适一些后，流着泪、用她那颤抖着手紧紧抓着母亲的手表示感谢。所有诊治结束后，母亲依然疼的不能坐，只好采取半蹲半坐的姿势坚持了一晚上，第二天早上去厕所才发现裤子上的血迹。回去时不能骑马了，只好麻烦病人家属赶马车送。母亲在旧时那不平坦的土路上继续颠簸了五十多里路才算回到家，殊不知那时她已第一次怀孕两个多月了。

4

母亲的一生，有些许精彩，更多的是平凡中渗出的一种坚强。遇到任何困难，她很少抱怨，更多的时候是在独自坚强中慢慢随岁月沉寂。“文革期间”，母亲被下放农村三年零三个月，强忍着对那时被冤屈批斗的父亲的担心，独自照顾着三个孩子，还尽心尽力为当地农民解决了很多病痛。母亲本来是内科医生，但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，基层工作的医生必须把自己锻炼成一名全科医生。她曾抢救过重症婴儿，因为擅长与孩子们沟通，获得患儿及家属对她的信任，当地农民称赞她是儿科好大夫。她曾给因为产妇臀位分娩导致重症窒息的婴儿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，人们视她是妇科好医生。医院病房条件差，一位患风心病、二尖瓣狭窄和闭锁不全、心房纤颤、心衰三度的病人不敢转院，母亲让她住到相对条件比较好的我家里来控制心衰。为了让她安静休息，母亲让小保姆把姐姐们带到保姆家。即便是病人控制心衰回家以后，母亲都要每日翻山步行去看她一次，来回往返十多里路，直至病人彻底恢复，为此农民们敬仰她为人民的好医生。

5

童年的我，有时会很不理解，觉得母亲爱病人超过爱我们。尤其是有一年我过生日时，满心欢喜等着母亲下班回来为我庆祝，结果盼星星盼月亮，盼回母亲领着一位常年贫血的小姐姐回来，在我家长住给她养身体。那个时候，我真的感到好委屈。直到自己长大，也成为一位母亲，有一天青妞撅着嘴追问忙着工作不陪她玩耍的我：“妈妈，你是最爱我还是最爱你的学生？”那一刻，我哑然失笑。我才终于理解了母亲，释然了那个年幼的自己曾在心里存放的那点稚嫩埋怨。

生命就像一条河，两岸是许多难以忘却的回忆，中间流淌的是荣辱不惊的似水年华。

河水，没有语言，却常能听到她的声音。河水，没有大脑，却常能展示她的智慧。

每一次只要青妞提出要求，我都会带她去看河水，和她一起静静的体会水的性情以及蕴含其中的生命真谛。母亲的故事，我也常会讲给她听，为她叙述母亲的救死扶伤和勤劳持家，让她学习母亲的坚毅果敢和温暖善良。

只要是水，就总会变得清澈；只要是生命，就总会发出光芒。像灯光，一盏点亮一盏，直至照亮你的心房。